- 史蒂夫·罗森伯格(Steve Rosenberg)
- BBC俄罗斯事务编辑
给您的一点建议:“千万不要先购买大量香槟,除非你完全确信你会庆祝大选结果。”
2016年11月,俄罗斯极端民族主义政治人士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Vladimir Zhirinovsky)因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川普)的胜利而兴奋不已,他并坚信这将改变美俄关系。当时,他在俄罗斯国会挥霍了132瓶香槟,并在电视摄影机前记录下在他的党部里举行的欢庆派对。
当年在俄罗斯,他并不是唯一在庆祝特朗普获胜的人。
在特朗普意外赢得白宫的第二天,俄罗斯国家电视台RT的总编辑玛格丽塔·西蒙扬(Margarita Simonyan)发了一条推文表示她打算在莫斯科开车,并在车窗上悬挂一面美国国旗。我永不会忘记一位俄罗斯官员告诉我,当时西蒙扬抽了一根雪茄,并喝了一瓶香槟(对,更多的香槟!),为特朗普的胜利干杯的那一刻。
彼时在莫斯科,俄罗斯人对特朗普获胜的期望高涨。多数人普遍相信他会取消对俄罗斯的制裁,甚至承认从乌克兰并吞的克里米亚半岛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特朗普的价值在于,他从未在俄罗斯的人权问题上说教。”俄国《独立报》老板兼主编康斯坦丁·雷姆丘科夫(Nezavisimaya Gazeta)如此对我说道。
然而,所有的泡沫很快就消失了。
“特朗普在那时期对俄罗斯施加了最严厉的制裁,”雷姆丘科夫回忆道。“到了他任期结束时,许多人对他的总统任期感到失望。”
因此八年后,至少在公开场合,俄罗斯官员对特朗普可能的第二任期变得更加谨慎。
普京甚至公开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尽管这一“支持”在外界被普遍解读为克里姆林宫的玩笑(或恶搞)。
普京声称他喜欢卡玛拉·哈里斯“有感染力”的笑声。
但是您不必是资深的政治评论员,就能明白在竞选活动中,特朗普所说的话,而非卡玛拉·哈里斯,才是真正能让普京微笑的原因。
例如,特朗普抨击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规模,他似乎不情愿将俄罗斯的全面入侵归咎于普京,以及在今年总统辩论期间拒绝表示是否希望乌克兰赢得战争。
相比之下,卡玛拉·哈里斯则主张对乌克兰的支持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并将普京称为“一位杀人独裁者”。
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对卡玛拉·哈里斯的评价也很差。几周前,俄罗斯一位最尖刻的新闻主播对她的政治能力完全不屑一顾,还建议她不如去主持一档电视烹饪秀。
莫斯科的盘算
不过,在莫斯科,有一种可能的结果似乎很对克里姆林宫的胃口——一场极为紧绷的美国选举,随之而来的是结果充满争议:如果美国陷入选后的混乱、困惑和对抗,将会减少白宫对外交事务的关注,包括乌克兰的战争。
在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欧巴马)任内,美俄关系恶化,而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最近离任的俄罗斯驻美大使安纳托利·安东诺夫(Anatoly Antonov)形容,拜登主政时期,美俄关系陷入“崩溃”。
华盛顿将这责任完全归咎于莫斯科。
当年,在普京与拜登于日内瓦举行峰会仅8个月后,克里姆林宫便下令全面入侵乌克兰。拜登因此不仅向俄国施加了大量制裁,还对乌克兰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军援,帮助基辅抵挡超过两年半的俄罗斯入侵。在美国提供的先进武器中,包括艾布兰斯坦克和海马斯高机动性多管火箭系统(HIMARS)。
如今很难想像,曾有一段时间,美俄曾承诺作为伙伴共同强化全球安全。
在1980年代末,美苏在里根(Ronald Reagan,雷根)和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戈巴契夫)的合作下形成了地缘政治双雄,共同削减各自国家的核武库。如果说里根喜欢的事情除了核军控,还有用蹩脚的俄语向戈尔巴乔夫背诵俄国谚语。“除非你确定今年值得庆祝,否则不要买132瓶香槟了”,这就是个实用的俄罗斯谚语。
1991年,前苏联和美国的第一夫人——赖莎·戈尔巴乔娃(Raisa Gorbacheva,雷伊莎·戈巴契夫)和芭芭拉·布什(Barbara Bush)在莫斯科揭幕了一座不寻常的纪念碑——一只母鸭和八只小鸭。
这是波士顿公园雕塑的复制品,作为苏美儿童友谊的象征,赠送给莫斯科。
直到现在,这座雕塑作品依然受到莫斯科市民的喜爱。市民们纷纷前往新圣女修道院公园,与这些青铜小鸟合影,尽管只有少数游客知道这背后的超级大国“鸭子外交”故事。
但是,同美俄关系一样,这些鸭子也经历了一些波折。有一次它们中的一些鸭子被盗走了,后来不得不更换。
我前往莫斯科拜访这只母鸭和她的小鸭子们,想了解俄罗斯人对美国及美国选举的看法。
“我希望美国灭亡”,一名愤怒的钓鱼者伊戈尔(Igor)在附近的池塘边说:“美国在世界上引发了太多的战争。美国在苏联时代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仍然是。谁当总统都无所谓。”
美国作为俄罗斯的永恒敌人——这种世界观常常在俄国官媒中反映出来。伊戈尔的愤怒是否因为他从俄罗斯电视台汲取新闻资讯?或者是因为他钓到的鱼不多?
在这里,我与大多数人交谈时,他们并不认为美国是邪恶的对手。
“我全力支持和平与友谊,”莫斯科人斯维特兰娜(Svetlana)告诉我说。
她又透露,“但我在美国的朋友现在害怕打电话给我。也许那里没有言论自由,或者,也许在俄罗斯这里才没有言论自由。我不知道。”
另一位民众尼基塔(Nikita)则称,“我们国家和两个民族应该成为朋友,不应该有战争,也不应该竞争谁拥有更多的导弹。我更喜欢特朗普。在他任内,没有大的战争。”
无论如何,尽管俄罗斯与美国之间存在差异,但两国有一点是共同的——一直以来的领袖都是男性。
俄罗斯人能否想像这会改变?
“如果有女性成为总统,我认为这会很棒,”玛丽娜(Marina)说。
“我会乐意在这里(俄罗斯)投票给女性总统。我不是说这会更好或更差。但这会是不同的。”她向我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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