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约全书】Holy Bible, Chinese Union Version (GB), Textfile 20010201.

中美关系需要“马斯克+斯威夫特” 嗎

   PHOTO ILLUSTRATION BY THE NEW YORK TIMES; SOURCE PHOTOGRAPHS BY MARK PETER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AND ROBYN BECK/AGENCE FRANCE-PRESSE ...

2024年3月31日星期日

中美殊途同归?当大规模监控成为常态

 

两本新书表明,现代监控既是一个侵入性新技术的问题,也是一个经济激励和公民保护的问题。
两本新书表明,现代监控既是一个侵入性新技术的问题,也是一个经济激励和公民保护的问题。 PETER VAN AGTMAEL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控制手段——科技和政府的隐形联盟如何创造新的美国监控国家》(Means of Control: How the Hidden Alliance of Tech and Government Is Creating a New American Surveillance State),拜伦·塔乌著
《哨兵国家——监视与中国独裁政权的生存》(The Sentinel State: Surveillance and the Survival of Dictatorship in China),裴敏欣著
1975年,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出版了《监视与惩罚》(Surveiller et Punir)一书——英文多译为《规训与惩罚》(Discipline and punishment)——讲述了社会如何通过最小的暴力约束民众。他的论述核心包括“全景监狱”,一种由18世纪政治改革家杰里米·边沁设计的监狱,每个囚犯的牢房门都面对着一个守卫塔,守卫塔的窗户是不透明的。
住在这些塔下的囚犯永远不知道守卫是否在看着他们,但他们不得不假定自己正被监视着。福柯解释说,这种设置是对现代文明的有力隐喻:我们的生活被一种恐惧所束缚,这种恐惧就是无形的权威在监视我们。
两本关于21世纪国家监控的新书——一本关于中国,一本关于美国——都清楚地表明福柯是对的。
如裴敏欣在《哨兵国家》一书中解释的,在中国,中央集权的共产党政府利用新技术扩展了一个延续数百年的官僚体制,该体制从线人和间谍那里收集情报并提供奖励。在美国,拜伦·塔乌的《控制手段》记录了一个联邦制民主政体如何与私营公司结成阴暗联盟,以收集公民数据。其结果是一种可怕的社会进化趋同:两个大国在世界舞台上陷入不断升级的冲突,但在国内却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建立了惊人相似的监控系统。
过去十年里,美国手机电脑如何泄露大量用户信息——他们去过哪里认识谁相信什么——一直得到媒体的报道。正如塔乌指出的,就连我们的汽车轮胎都会发出无线电信号,“任何有天线的人都可以听到。”现代轮胎就是这样制造的,当气压不足时,车载系统就会知道。但是,如果有人能从路边的无线电传感器获得数据,他们就能看到你的轮胎在行驶,并随时了解你的位置。
塔乌认为,这里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有问题的经济激励和不充分的公民保护,它们使得政府能够利用企业数据对美国人进行监视。情报机构一般不得从事国内间谍活动,但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它们是否可以从Otonomo(它出售各城市的“交通数据”)、UberMedia、Venntel(它出售向成千上万应用程序提供广告的互联网广告商收集的“消费者数据”)等公司购买“公开可用的信息”。
 
当你浏览法律条款并点击“我同意”按钮时,往往意味着同意你的数据可能会出售给这样的第三方。根据对法律的一些解释,你的同意使它们变成公开数据,即使你没有意识到,基于位置的约会应用程序知道你在哪里,并且可以把这些数据卖给任何人。政府的特工正是利用了消费者缺乏这方面意识的弱点。正如马里兰州一位警长几年前所说,“成功就在秘密之中。”
在美国,数据的来源既用于销售产品,理论上也可以用于帮助执法部门制止犯罪。但塔乌也发现,有证据表明,有些团体购买和销售数据的目的正是进行种族和民族画像(profiling)。他指出,近年来,一些中间商瞄准了海外和美国的穆斯林祈祷应用程序,收集位置数据和电子邮件,目的显然是向政府机构出售情报。
他不无讽刺地指出,美国政府经常指责其国际对手所做的事也正是美国间谍机构在做的。“国家安全官员之所以如此担心TikTok,是因为美国也在采取同样的做法:通过应用程序大规模收集数据,以投射国家力量,”他写道。
在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任教的中国内政专家裴敏欣无疑会同意这一观点。在引人入胜、研究细致的《哨兵国家》一书中,裴敏欣重点探讨了中国政府如何提升监控能力,防止类似1989年天安门广场抗议的社会运动再次发生。
长期以来,观察家们一直认为,繁荣会导致独裁政府的自由化,但裴敏欣认为,中国推翻了这一假设。部分原因在于,中国有千百年前就已存在的“分散式监控”,间谍和线人无处不在——从偏远的村庄到上海的匿名人群——事无巨细地收集所有信息(就像数字广告交易所会在还没有确定的买家的情况下就收集你的个人数据),中国人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中国新获得的财富只会让它更有能力维持这种系统的运转。随着经济的扩张,政府利用其繁荣购买了与美国一样的技术,以监视自己的公民。但裴敏欣所揭示的是,国家之所以能够建立更具入侵性的控制系统,并不是因为有了更先进的小发明。相反,资金涌入了地方和地区警察部队,使他们能够加强庞大的线人和间谍网络。中国最大的资产是人力提供的情报,无论是来自爱管闲事的邻居还是训练有素的间谍。正因如此,它的独裁权力既像一个未来的赛博朋克反乌托邦,又像一个封建王国。
裴敏欣认为,监视应被理解为一种“预防性镇压”,利用抗议者对被发现的恐惧,可以在抗议开始之前就阻止其发生。这是解决每个独裁政权都会面临的“强制困境”的最有效方法:“要判断多大程度的镇压正好可以去除反对”,同时又不会激发民众起义,比如最终发展成为2014年香港雨伞革命的民主运动。
通过采访流亡海外的持不同政见者,梳理地方网站、措辞模棱两可的政府公告和偶尔泄露的信息,裴敏欣成功地拼凑出了构成中国庞大监控网络的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他揭示了地方和国家政府如何将维吾尔族穆斯林和极右宗教组织法轮功成员等“关键人物”作为目标,并挑出了大约1%的人口进行有针对性的特殊监控。
监控录像当然是有用的,集中式的人工智能面部识别系统也能起到作用。一种看法认为,中国的独裁统治因技术革新而强大,比如拟议的“社会信用体系”的核心技术,该体系有朝一日可能会给每位公民打一个评价服从程度的分数,从而分配他们获得工作、度假、就餐和出行的机会。但裴敏欣对这种看法不以为然。
与塔乌一样,裴敏欣擅长诊断问题而非开药方——他的作品揭示了隐藏的压制系统,但并没有提出解决方案。两位作者都极具说服力地指出,有关间谍技术的噱头标题只是障眼法;监控是公私合作的一种功能,而非特定技术。在中国,这些合作关系广为人知,目标关键人物是谁也往往为其社区所知。而在美国,公民很少知道自己何时会成为目标,政府会从科技公司秘密窃取数据。
但结果是一样的。大规模监控已成为常态,无论我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这都使我们容易成为被指定的替罪羊,自由受到限制。美国的数据掮客相当于窥探隐私的邻居,他们从你的窗户偷窥,希望得到一些情报,然后卖给警察。你知道自己正被监视着,但手机触摸屏的深色玻璃模糊了潜伏在屏幕外的政府。

2024年3月30日星期六

中巴经济走廊:中国人为何成为袭击目标?谁组织了这些袭击?

图像加注文字Security personnel inspect the site of a suicide attack near Besham city in the Shangla district of Khyber Pakhtunkhwa province on March 26, 2024. Five Chinese nationals working on a major dam construction site were killed along with their driver on March 26 when a suicide bomber targeted their vehicle in northwest Pakistan, officials said.

Security personnel inspect the site of a suicide attack near Besham city in the Shangla district of Khyber Pakhtunkhwa province on March 26, 2024. Five Chinese nationals working on a major dam construction site were killed along with their driver on March 26 when a suicide bomber targeted their vehicle in northwest Pakistan, officials said.


3月26日发生的自杀式炸弹袭击现场。此次袭击共导致5位中国公民和1名巴基斯坦司机丧生。

Security officials inspect the wreckage of a vehicle which was carrying Chinese nationals that plunged into a deep ravine off the mountainous Karakoram Highway after a suicide attack near Besham city in the Shangla district of Khyber Pakhtunkhwa province on March 26, 2024. Five Chinese nationals working on a major dam construction site were killed along with their driver on March 26 when a suicide bomber targeted their vehicle in northwest Pakistan, officials said.

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中国水坝工程人员班车遇袭现场(14/7/2021)

截至目前,还没有组织声称对周二(3月26日)发生在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Khyber Pakhtunkhwa)贝沙姆(Besham)地区的针对中国工程师的袭击事件负责。巴基斯坦和中国都已宣布这是一个恐怖主义事件。

当地警方称,五位中国公民和一位巴基斯坦籍司机在此次袭击中丧生。巴基斯坦政府对此表示强烈谴责,总理夏巴兹·谢里夫(Shahbaz Sharif)在与中国外交官会面时表示哀悼。中国政府要求对此次事件进行调查。

这已不是巴基斯坦的武装力量第一次袭击“中巴经济走廊”(CEPC,China-Pakistan Economic Corridor)的中国工程师和相关人员。

    现在的问题是,谁在针对巴基斯坦的中国官员或工人?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需要注意的是,中国在巴基斯坦投资了620亿美元,用于建设道路、水坝、管道和港口等项目。

    2021年,一辆载有中国工程师的巴士在达苏项目(Dasu Project)附近遭到袭击,此事与在巴基斯坦和中国境内被取缔的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TTP,Tehreek-e-Taliban Pakistan)有关。13人在此次袭击中丧生,其中9人为中国公民,两名被告因此被判处死刑。

    达苏项目是在中巴两国签署协议建设的一处水坝,这已是该项目中方人员第二次遭受到袭击。

    巴基斯坦塔利班声称与袭击无关

    图像加注文字,

    巴基斯坦塔利班已与此事划清界限。巴当局称此次事件为自杀式恐怖袭击,但尚未归咎任何一个组织。汽车在被袭后坠入了山谷。

    在周二的袭击事件发生几个小时后,巴基斯坦塔利班便与此次事件划清界限。巴基斯坦当局称此次事件为自杀式恐怖袭击,但尚未归咎任何一个组织。

    香拉(Shangla)区是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马拉坎德(Malakand)的一部分。3月26日的袭击发生在香拉区的比沙姆。被袭汽车最终翻进了山沟。

    巴基斯坦警方表示,袭击发生时,中国工程师正乘车从伊斯兰堡去往工作地达苏水坝。警方进一步表示,该地区与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接壤。

    早些时候针对在巴中国工人的一些袭击中,有两个组织曾声称负责:俾路支极端分子(Baloch extremists)和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

    图像加注文字,

    2021年7月,一辆客车发生爆炸之后翻下河谷,车上多名在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的水坝工作的中国公民死亡。

    2022年4月,一名女性自杀式袭击者在卡拉奇大学的中文中心前引爆炸弹,三名中国教师遇害。这次袭击发生后,当地官员们曾表示,中巴经济走廊项目被搁置了一段时间。

    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发言人曾告诉BBC,中国公民,特别是那些与此类项目有关的公民,在2022年袭击事件发生后被送回了国。项目还在继续,但已经决定减少这类人手。

    但时任巴基斯坦规划和发展部联邦部长阿赫桑·伊克巴尔(Ahsan Iqbal)称并没有接到此类信息,中国仍在规划新项目并且愿意继续。

    阿赫桑·伊克巴尔曾对BBC表示,“情报部门被前政府用作政治目的,并最终导致这些极端行为的增加。”

    他说:“现在其中一个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做什么来保证安全。中国政府曾说他们会安排自己的安保措施,但在情况改善后,巴基斯坦军队又重新参与进来。”

    分析师扎伊汉·汗(Zaigham Khan)也提出了关于如何保障中国工程师在公共场合工作时的安全这一问题。

    他说,中巴经济走廊项目启动时,对俾路支(Balochistan)省沿海地区和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Gilgit-Baltistan)北部地区作出了很多难以兑现的承诺。

    The rework personnel took photos at the airport. Islamabad, Pakistan, 12 July 2020. 215 professional technical and management personnel from China energy construction Gezhouba Group Co., Ltd. arrived at Islamabad International Airport, capital of Pakistan,

    图像来源,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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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新冠疫情期间,也有中国工程人员前往巴基斯坦从事项目建设。2020年7月,中国葛洲坝集团工程师和其他工作人员乘机抵达伊斯兰堡机场。

    袭击者“仇视”中国的原因

    中国正通过“中巴经济走廊”合作,投资620亿美元用于巴基斯坦的道路、农业、电力和水利项目建设。

    “中巴经济走廊”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组成部分,于2013年由巴基斯坦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PML-N)政府启动。

    具体计划被称为“一加四”,即“一个中巴经济走廊”和旗下“四大项目”:瓜达尔港、能源、通讯系统以及工业区升级。

    2019年5月瓜达尔港口附近的"珍珠大陆酒店"曾遭到俾路支分离主义武装的袭击

    图像来源,REUTERS

    图像加注文字,

    2019年5月瓜达尔港口附近的"珍珠大陆酒店"曾遭到俾路支分离主义武装的袭击。

    前总统穆沙拉夫(Pervez Musharraf)2006年与中国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其中涉及约50个项目。

    俾路支省首席部长的前顾问凯撒·孟加拉(Qaiser Bengali)博士说,相比于计划,这更像是一个愿景。很明显,工作不可能在这些谅解备忘录下完成。

    分析师扎伊汉·汗说,俾路支极端分子担心中国的项目会破坏该地区的人口现状和稀缺的本地资源,担心这些资源将被移交给那些不属于本省的人。因此,该组织持续将中国工人作为目标。

    另一方面,扎伊汉·汗表示,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和科希斯坦交界区域存在对中国的仇视。这与中国在新疆对穆斯林的虐待相关。

    他说,伊斯兰国组织想要制造混乱,为自己营造空间。它想通过攻击中国来实现这一目标。由于在中国发生的针对穆斯林的事件,它能够在当地获得同情。

    在一份声明中,中国政府敦促巴当局对巴基斯坦境内的武装分子采取行动。巴基斯坦外交部和军方在各自的声明中警告称,所有这类组织都想破坏巴中关系。

    扎伊汉·汗认为,巴政府这次将采取严厉行动。在巴基斯坦的中国居民经常遭到袭击,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在巴基斯坦投资的国家将撤走。

    由于目前还没有组织声称对此次袭击负责,一些观察人士还认为,没有正式隶属于任何被禁组织的“个人圣战分子”可能是幕后黑手。

    “个人圣战分子”可能涉入这场袭击

    长期关注极端组织的记者马苏德(Ehsanullah Tipu Mehsud)说,除了一些圣战组织,一些“个人圣战分子”也可能被动员去执行具体任务。

    他说,在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一些圣战组织与巴基斯坦塔利班还有一些独立组织有关联。

    在巴基斯坦,针对中国公民的两起最严重袭击都发生在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一起发生在2021年,目标是在达苏水电站项目工作的9名中国工程师和其他工人,另一起就是发生在比沙姆的最新袭击。

    马苏德说,“没有任何组织声称对这两起袭击负责,被取缔的巴基斯坦塔利班也和最近这次袭击撇清了关系。我原本预计这可能是伊斯兰国呼罗珊组织(Islamic State of Khorasan)的行动,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表声明承担责任。”

    马苏德认为,被怀疑参与这次袭击的人是个人圣战分子。这些人过去与圣战组织比如巴基斯坦塔利班或在印度次大陆的基地组织有联系。如今他们独立运作并承接袭击任务,随后招募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并执行袭击。


    2024年3月29日星期五

    曾被中国监禁的加拿大商人获得加拿大政府赔偿

     

    2019年在温哥华,迈克尔·斯帕弗和康明凯的支持者。
    2019年在温哥华,迈克尔·斯帕弗和康明凯的支持者。 JASON REDMOND/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加拿大政府已经与其声称在报复性行动中被中国任意关押近三年的两名加拿大人之一达成了财务和解,和解的消息由这名男子的律师发布。
    迈克尔·斯帕弗的代理律师约翰·菲利普斯周三晚间对美联社表示,“我只能说,斯帕弗与加拿大政府之间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斯帕弗是一名与朝鲜有很多生意往来的商人,他与康明凯(Michael Kovrig)于2018年12月在中国被捕。时任加拿大外交官的康明凯当时正从外交岗位上休假,他还为比利时的一家外交政策分析组织工作。他们被指控从事间谍活动。
    加拿大官员称,加拿大官员称,两人的被捕是对加拿大逮捕中国科技巨头华为时任首席财务官孟晚舟的报复,他们被关在不同的监狱。对孟晚舟的逮捕是应美国的要求进行的。
    中国同美国司法部达成协议,允许孟晚舟返回中国,换取她承认在一起欺诈案中的不法行为,随后于2021年9月释放了这两名男子。
    中国官方媒体发布的孟晚舟2021年9月回国后的照片。
    中国官方媒体发布的孟晚舟2021年9月回国后的照片。 JIN LIWANG/XINHUA NEWS AGENCY, VIA SHUTTERSTOCK
    斯帕弗和康明凯的被捕凸显出,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政府显然希望利用逮捕和长期监禁来迫使西方政府做出让步。此外,它也清楚地表明,特鲁多总理为改善加中关系所做的努力已经失败。在前几届政府执政期间,加中关系变得敌对。
    菲利普斯去年表示他为斯帕弗寻求1050万加元的赔偿。《环球邮报》周三晚间援引一位未透露姓名消息人士的话报道,和解金额约为600万加元。
    加拿大全球事务部(即加拿大的外交部)发表了一份声明,但没有提到任何和解方案。
    “中国任意拘留迈克尔·斯帕弗和康明凯是不公正和不可接受的,”声明中说。“虽然他们被中国任意拘留的1019天永远无法抹去,但加拿大政府承诺支持他们根据各自的情况和所受影响努力翻开生活的新篇章,并承认中国的任意拘留给他们带来的磨难和痛苦。”
    该部门拒绝进一步置评。
    去年12月,康明凯对《环球邮报》表示,他也在寻求与政府达成和解,并表示他将把收入损失和支出以外的金额捐给慈善机构。他对这家总部位于多伦多的报纸说,该报的报道称政府将向每人分别提供300万加元(约合220万美元),这个数字“甚至超出了讨论范围”。他说,实际金额“要低得多”。
    去年,斯帕弗(左二)和康明凯在加拿大下议院合影。
    去年,斯帕弗(左二)和康明凯在加拿大下议院合影。 POOL PHOTO BY ANDREW HARNIK
    周四,康明凯在电子邮件中拒绝就他与政府的谈判置评。
    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和解谈判的公开信息,这些谈判是私下进行的,没有通过法庭。但《环球邮报》去年发表的一篇主要基于匿名消息来源的长文称,斯帕弗指责康明凯导致他被中国关押。
    该报道称,斯帕弗认为,中国之所以针对他,是因为他无意中向康明凯提供了有关朝鲜的信息,康明凯随后将这些信息转交给了加拿大的情报机构。然后加拿大情报机构又将它们与盟友分享。
    2021年8月,斯帕弗因间谍罪被判处11年监禁。康明凯被送回加拿大时正在等待宣判。
    加拿大官员一再否认两人参与间谍活动,并声称中国正在进行某种形式的“人质外交”,以迫使孟晚舟获释。
    斯帕弗曾以中国丹东为基地经营一个促进赴朝文化之旅的组织。他在那里曾与几名高层人物接触,并曾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会面。2013年,斯帕沃尔帮助安排了前NBA球星丹尼斯·罗德曼对朝鲜备受关注的访问
    朝鲜官方媒体发布的一张照片显示,2014年,斯帕弗和该国领导人金正恩在平壤。
    朝鲜官方媒体发布的一张照片显示,2014年,斯帕弗和该国领导人金正恩在平壤。 KOREAN CENTRAL NEWS AGENCY, VIA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康明凯在电子邮件中说,自己“从未参与间谍活动”。他说:“任何暗示我在与迈克尔·斯帕弗的交往中不光明磊落的说法都是错误的。”
    在中国被捕时,康明凯正从加拿大外交部的岗位休假,外交部取消了他的外交豁免权,当时他是国际危机组织的高级顾问。
    康明凯在电子邮件中说,在担任外交官和顾问期间,他曾努力劝说中国说服朝鲜结束核武器和导弹计划。他说,这项工作“包括与了解这个国家的人交谈,进行分析并提出建议”。
    康明凯说,在他被捕之前,“中国政府没有向我表示反对我在中国工作或旅行。”他说,中国官员经常邀请他参加会议,其中包括在他被捕前大约两个月,中国人民解放军邀请他作为小组成员参加解放军组织的一个论坛。
    “中国错误地将我作为政治人质拘留,以勒索加拿大政府,”他写道,“暗示我因任何其他原因被拘留都是虚假的,而且是在放大中国政府的宣传。”

    2024年3月28日星期四

    《三体》:这部“无法拍摄”的中国科幻小说成网飞新剧

    《三体》剧照。

    由《权力的游戏》制片人监制,“网飞”( Netflix)新剧集《三体》(3 Body Problem)改编自一部中国同名畅销科幻小说。尽管中国一直对这类小说进行审查,但这部小说依然在中国大受欢迎。

    1967年的一天,北京,一名天体物理学生叶文洁亲眼目睹她的父亲被(“文革”中的)红卫兵批斗殴打致死。后来,为了避免受到惩罚,她加入了一个位于内蒙古的军事项目,但条件是永远无法离开基地。

    在这个寒冷的前哨站,在一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下,她对人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她一生致力于研究,并取得了科学突破......将高功率无线电信号广播到外太空。这一行为将产生严重后果,而这一切都源于在北京那灾难性的一天。

    这仅仅是对《三体》中跨越宇宙的情节的概述——这部科幻史诗也涉及了秘密的科学计划;一个在恒星之外的太阳系中的外星物种;还有一个描述了几千年来伟大文明兴衰的奇怪的电子游戏。

    北京出生的刘慈欣的畅销小说是他《三体》系列的第一部,曾因其令人费解的时间跳跃、哲学困境和对科学理论的密集探索而被认为难以改编 (中国改编的电影在2017年被搁置)。

    但是现在,它通过“网飞”剧集登上了国际荧幕,这也是《权力的游戏》主创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迟来的回归计划。早期的评论对他们是否能(改编)成功产生了分歧。

    《三体》剧照


    五名科学家和一名海军军官试图击败外星人入侵(《三体》剧照)。

    图像来源,NETFLIX

    图像加注文字,

    五名科学家和一名海军军官试图击败外星人入侵(《三体》剧照)。

    原著小说取得了难以置信的成功——2006年首次在中国《科幻世界》杂志连载,并由刘宇昆在2014年翻译给西方读者。它的拥趸包括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和《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George RR Martin)。

    在2015年获得了最著名的“雨果奖”的最佳小说奖之后,这使他与《沙丘》的作者弗兰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和《基地》系列的作者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齐名。这本书和它的两部续集已经在全球售出了近900万册。

    今天,刘慈欣被誉为将中国科幻小说推向世界的人——考虑到中国历史上对科幻小说的压制,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

    “在40多天里,仅在北京,就有1700多名受害者在批斗会上被殴打致死”,这是在《三体》英文译本上开头的一段话。“还有许多人选择了一条更简单的道路来避免这种疯狂。”这部小说以1967年为背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由于学生领导的激进“红卫兵”逐渐转向用暴力来拥护毛泽东的共产主义政策,有多达200万人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中丧生。

    许多受害者自杀是为了“被迫结束痛苦”。而在《三体》的现代情节中,科学界发生的无法解释的自杀事件暗示了这一事实。但是,与这段真实的历史如何塑造刘慈欣作品中的事件相比,更引人注目的是,毛泽东政权如何在现实世界中塑造科幻小说的进程。

    66年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泥潭(《三体》剧照)。

    刘慈欣出生于1963年,正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发生的三年之前。美国蒙大拿州立大学的中文教授李华说,在那个时代,科学家、作家和其他知识分子被打成“反革命”,并被送到劳改营进行“思想改造”。李华是《后毛泽中时代解冻时期的中国科幻小说》的作者。

    撇开共产党的宣传不谈,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文学作品出版——对于科幻作家来说,渡过动荡的政治局势尤其困难。“很多常见的主题都是禁忌,”李华说。“比如说,在毛泽东时代,马克思列宁主义没有对宇宙中是否存在外星人做出规定。”

    随着科技创新与科学发展的雄心被宣传成腐败的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中国的科幻小说在19世纪60年代早期到1967年仍旧处在休眠状态”,李华说。 但是,正如《三体》的后记所揭示的那样,在目睹了1970年4月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划过天空后,六岁的刘慈欣还是会被“说不出的好奇和向往”所打动。

    几年后,他在父亲的床下发现了一箱书——包括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的《地心游记》——他发现自己怀有一种决心,就像他书中的角色叶文洁一样,这种决心最终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我的坚持都源于我父亲这几句话,”刘慈欣在2019年接受《光明日报》采访时表示,“他解释说,那时候,这些书只能属于个人的私密阅读。”

    毛主席在1976年去世,正如叶文杰在《三体》中“文革期间经历的恐怖逐渐消退”一样,1977年邓小平上台后,改革开放、对唯智主义和西方的开放时代,也让科幻小说短暂繁荣起来。

    正如邓小平在同年所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1979年,《科学文艺》杂志开始发表翻译和原创的科幻小说,年轻的刘慈欣也第一次开始动笔创作。但是,正如“噩梦般的记忆”重现会让他小说中的叶文洁相信,“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一样,共产党也会阻碍科幻小说的再次复苏。

    亚历克斯·夏普(Alex Sharp)和洪洁丝(Jess Hong)主演了这部“网飞”新剧,这是《权力的游戏》主创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的回归计划。

    图像来源,NETF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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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克斯·夏普(Alex Sharp)和洪洁丝(Jess Hong)主演了这部"网飞"新剧,这是《权力的游戏》主创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的回归计划(图为《三体》剧照)。

    由于担心西方思想更大程度地传播到中国,邓小平的反对者开始反对他的自由主义政策,1983年,共产党发起了一场“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旨在根除受西方启发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李华说。宣传部门“挑出特定的(文学作品)类型来攻击和压制:包含鬼故事、暴力、性、反科学假设和对社会主义存在隐晦批评的科幻作品,并将它们列为‘精神污染’。”

    叶永烈等主要作家在中国发射第一颗卫星进入轨道时写了关于太空旅行的故事,并受到了谴责,《科学文艺》杂志被迫出版非虚构作品,并在此过程中更名为更不引人注目的《奇谈》。李华说,几个月后,邓小平结束了这场活动,但“许多科幻作家”“感到失望和情感上的伤害,离开了这个领域”。

    即使科幻小说再次复兴,政治敏感性也阻碍了它的发展。刘慈欣的第一部完整小说——1989年的《中国2185》(一个关于毛泽东在虚拟现实中复活的赛博朋克幻想)——提供了一个有趣的例子。李华说,这说明科幻叙事“由于敏感的社会政治话题而被阻止出现在印刷品上,但后来又在网上发表。”但她补充说,许多这样的作品很快就会被删除。

    这部小说是在(中国)军队被派往天安门广场暴力镇压抗议活动的两个月前完成的(小说第一章开头的背景)。这一事件同样破坏了《科幻世界》(《科学文艺》的最新名字)1991年在成都举办一次大型作家会议的计划。这一事件的消息震惊了潜在的国际客人,导致只有十几名外国作家参加了这场原本可能更重要的分水岭活动。

    当今中国的科幻现状

    今天的中国与刘慈欣长大的时代已经不同了。随着90年代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个国家现在是一个现代化和繁荣的国家,但也是一个以使用面部识别技术作为国家监控工具,建立社会信用体系,对公民的可信度进行评级,以及拥有现在世界上第二多人造卫星的太空计划(目前有600多颗卫星绕地球运行)而闻名的国家。

    科幻作家韩松在其2013年发表的期刊文章《中国科幻小说:对现代化的回应》中说:“中国的戏剧性转变本身就是未来主义的。”他在文章中用“科幻”来形容中国的经济奇迹。并称,“现实……是虚构的东西。”

    事实上,伴随着这些技术的发展,科幻小说在中国蓬勃发展。上世纪90年代,随着《侏罗纪公园》和《黑客帝国》等电影上映,“雨果奖”得主菲利普·K·迪克(Philip K Dick)和阿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西方作品登上了书架。

    到了世纪之交,《科幻世界》的发行量达到了40万份,是同类出版物中发行量最大的。2019年,另一部由刘慈欣导演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在中国获得了惊人的6.73亿美元票房,标志着中国科幻电影的分水岭。那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刘慈欣的书在全球销量超过900万册。《三体》的粉丝包括包括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和《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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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慈欣的书在全球销量超过900万册。《三体》的粉丝包括包括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和《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

    “政府审查制度在社会政治问题上相对严格,”李华解释说,“但在科技问题上相对宽松。”因此,大多数作家会自我审查他们的作品,尽管像另类历史这样明显敏感的话题仍然被避免提及。就在2013年,穿越叙事还被禁止出现在电视剧中,因为它们被认为缺乏对中国历史的尊重。

    尽管如此,社会政治批评对中国作家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对‘文化大革命’的批评在中国并不是什么被禁止的话题,”翻译家刘宇昆在2015年的美国网上论坛Reddit线上“极客”大会上说。

    2015年,一名宇航员在离地球350万公里外的国际空间站上漂浮。与此同时,刘慈欣成为首位获得“雨果奖”最高奖项的亚洲人。尽管如此,他的书还是不免暴露了其构思的敏感本质。

    毕竟,带有“文革”背景的章节(英文版《三体》的开篇)在中文原版中被移到了中间部分,因为担心政府审查机构会觉得这些章节过于政治化(在“文革”结束30周年之际,这是一个特别敏感的话题)。

    八年过去了,第一次在中国举行的世界文学大会因争议而蒙上阴影,在2023年的活动中,几名提名者被莫名其妙地宣布没有资格获得奖项,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因为他们是出于政治原因被中国共产党盯上的。

    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在“网飞”上的新剧集以与该书英文版相同的方式开始,他们不必担心审查制度。为中国观众制作的完全不同的《三体》电视版已于2024年1月开始在中国播出。

    相反,西方制片人将在未来几周面临观众的关键性判断,他们的故事会在刘慈欣的原著小说基础上展开,并与原著小说有所不同。